第187章 找到那個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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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找到那個鉤子
小諾林關上櫃門後, 仿佛自帶了一層結界，任楚年怎麽用力都拉不開櫃門。
她不得不耐心地哄起了孩子：“諾林，你不認識我了嗎？我認識長大後的你。”
櫃子裏的小諾林哭哭唧唧地說：“你騙人, 不可能。”
楚年頓感事情麻煩得很。這個小諾林不僅不記得她, 甚至不記得長大後的事。那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協同大腦中存放著成年諾林的意識。如果說這個小諾林是他潛意識裏的幻影, 那他肯定有特殊意義。
於是楚年蹲下身來，透過櫃子縫隙友善地問著：“你為什麽藏在櫃子裏？”
小諾林抱著膝蓋囁嚅著：“我害怕……”
楚年好奇地追問道：“怕什麽？這裏有壞人要傷害你嗎？”
小諾林搖搖頭，用極低的聲音說：“我……我害怕我自己。”
楚年楞住, 一時沒想通他是什麽意思。這時就見小諾林突然擡起頭來，一字一頓地問：“我是怪胎嗎？”
剎那間, 一股強大的情緒力量襲擊了楚年的內心。悲傷與痛苦令她的心臟劇烈的收縮著, 以至於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
好在她見多識廣, 只花了幾秒就鎮定下來，抹了抹眼角的眼淚, 冷酷無情地說：“是啊，你是個怪胎。”
小諾林一怔，眼裏一瞬間充滿了絕望。楚年掏掏耳朵, 又往他弱小的心靈上狠狠捅了一刀：“而且你以後會更怪。”
小諾林癟了癟嘴, 小臉憋得通紅, 癟了癟嘴，哇地嚎啕大哭起來。
楚年抱臂等他哭了一小會兒, 揚起了惡劣的笑容：“諾林，你長大後是一個喜歡裸奔的油膩怪男。”
“不可能！”小諾林一腳踹開了櫃門，揮舞著小拳頭要打她，“你才是怪人！你才……”
然後他就被楚年提著脖領子揪了出來。楚年熟練地將他夾在咯吱窩底下, 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再哭！屁股打腫！”
小諾林掙紮著，卻被楚年跟打腰鼓似的電光火石間賞了十幾個巴掌, 哭得差點背過氣去：“壞人！媽媽，媽媽救我，哇……”
楚年停下* 手，等了一陣，發覺並沒有人來救他，不禁松了口氣：“好了別鬧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說著她將諾林放在床上，嚴肅地警告道：“諾林，回答我，這是什麽地方？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小諾林茫然地眨眨眼：“這是我家……”
“不是。”楚年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諾林，醒醒，這不是你的家，醒醒！”
小諾林不安地瑟縮著向後挪動，卻被楚年死死按住，驚慌失措之下放聲尖叫起來。
楚年不為之所動，直接抵住了他的額頭，不停說著：“諾林，清醒一些，你不能迷失在這裏。這都是假的，這都是假的，醒過來！”
小諾林含淚的雙眼漸漸褪去了驚恐，鍍上了一層迷茫，繼而又變得空洞，軟塌塌地垂下了腦袋。
繼而整個屋子再度開始扭曲。楚年將小諾林摟在懷裏，機警地註視著四周，從空間的扭曲中察覺到一絲端倪。
這個房間果然只是數據搭建出的“牢籠”。在房間之外是一個覆雜的屏障，隔絕了房間內的數據與外界的聯系。
而她一進入到協同大腦，就遇見了小諾林，證明有關小諾林的記憶在協同大腦的最表層。
按照使者的記憶世界劃分順序，最表層的記憶是“可以被遺忘”的記憶。可小諾林被困在這裏肯定是人為的，是使者動的手腳，還是諾林打算遺忘掉童年的記憶？
就在這時，小諾林恢覆了意識，直勾勾地盯著她許久，表情逐漸趨於淡漠：“我想起來了，是你啊。”
話音落下，空間扭曲戛然而止。楚年緩緩松開了手，看著小諾林坐在床邊揉了揉額頭，小聲囁嚅著什麽，不禁焦急地問：“諾林，你想起什麽了？你想起我是誰了嗎？”
諾林歪了歪頭，忽然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楚年，你是來殺我的嗎？”
楚年重重嘆息一聲：“我想救你。如果可以的話，諾林，我希望你能活下去。起碼活著看到自由的新世界。”
諾林搖搖頭，忽然換了個話題：“我只記得我求你來殺我，別的我也不關心。你不是問我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他跳下床，徑直拉開了屋門：“你來看吧。”
楚年遲疑地走了過去，門外漆黑一片，仿佛是虛空。但仔細辨別一陣，又能感覺到這虛空中好像隱藏著無數只眼睛，正在窺視著她。
突然，小諾林重重地推了她一下。她毫無防備地踏出了門外，腳下一空驟然下墜！
楚年錯愕地回頭看向小諾林，發覺他正以一種悲傷到空虛的眼神望著她。而在他的背後，是一道巨大的黑色陰影，如蟒蛇般一點點吞沒了他的身軀。
楚年為之一顫，腳下踩到了地面停了下來。擡頭一看，那個房間已經不存在了，連帶著那個看上去極度孤獨的孩子。
而她連為之哀悼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眼前之人吸引了視線。
這裏像是個室內花園。圓形的穹頂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出了斑斕的光點，而在一個長椅上，少年版的諾林正側對著她坐著，手裏捧著一本書。
他微微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說：“你終於來了。”
楚年不禁皺緊了眉頭，試探地說：“我剛剛見到了童年的你，如今又看到了少年的你。諾林，這意味著什麽？”
諾林合上書，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意味著我快死了。”
楚年心裏咯噔一聲：“你要被抹殺了嗎？諾林，如果這不是你所希望的，你可以考慮跟我的意識融合，我帶你離開這個世界。”
諾林擡起眼皮，面露詫異：“你會被我吞沒的。”
楚年篤定地反駁道：“不會。諾林，我的自我意識比你想象得要堅強。”
諾林撐著長椅站了起來，撣了撣褲子上的褶皺：“算了吧。我雖然記不清成年後的我遭遇了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受夠了這個惡心的世界。”
說著他一步步走向楚年，臉上揚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楚……年？名字是假的，身份是糅合的，可為什麽你的意識這麽堅定呢？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好好研究你。”
楚年不悅地緊皺著眉頭：“諾林，沒有什麽比活下去更重要。別發瘋了，要麽跟我走，要麽……”
“讓我猜猜。”諾林突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來找我，說要實現我的願望，幫我達成純粹的死亡……看來，我的死會造福不少人。”
楚年無法反駁，就聽他繼續說：“也與……把我關在這個虛假世界裏的人有關嗎？”
楚年點點頭：“是的。使者在盜用你的智慧。”
諾林的笑容驟然大了一圈，聲調興奮地說：“那太棒了。這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你知道嗎，我在這裏做了幾億次計算，算到你會在某一天找到我。啊，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熟悉的“諾林感”回來了呢……楚年頓時松了口氣。她其實挺怕眼前的諾林是使者假扮的，畢竟使者神出鬼沒。
諾林沖她招招手，獻寶似的指向一側：“看見那個窗戶了嗎？告訴我，外面有什麽？”
楚年順著那方向看去。在這個完全封閉的溫室中，窗外依稀也籠罩著樹影，仿佛他們正置身於大森林裏。
然而在諾林所處的糜爛紀時期裏，“樹”這種東西基本上稀有到基本上只能在書本上看見。所以她瞇著眼仔細辨別了半天，赫然發覺外頭搖曳的影子壓根不是樹木，而是一根根暗色的觸角！
“這怎麽還克魯蘇了呢……”她不小心把吐槽說出了口，“解答一下，諾林。”
諾林哼笑一聲，上前幾步站在了她的身側：“我是最近才發現真相的。那些東西，就是把我關在這個世界的那個人的，思維觸須。”
他輕輕攥了攥手：“這個年齡段的我顯然不是他感興趣的對象。在那觸須的內側，應該存在著一個更加成熟的諾林。祂在吸收他，同時又不想讓我消失。因為一旦我消失了，那個成年的諾林就失去了求知欲。”
楚年了然。使者很貪心。他既看中了諾林的智慧，又希望諾林能在毫無察覺的前提下，不斷地提升自己的智力上限。
而智慧的源頭來自探索欲。只有讓諾林保持著孩童的好奇心，少年的求知欲，他才能不停“進化”。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諾林成為了最早一批的覺醒者。諾林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剝奪自我意識。他被剝奪的，是記憶和認知。使者讓諾林忘卻了他真正的處境，讓他誤以為自己是人類，繼而又發覺自己正處於罅間。
諾林曾做出了一系列努力試圖拯救自己，並為之陷入癲狂。他創造了王國，培養了她這個“最後的公主”，將她引導到A區，盼望著自己能被解救。
然後隨著使者的蘇醒，他終於記起，原來自己早就被制成了協同大腦，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徒勞。
楚年忽然覺得，在她知曉這一切之前，她一直覺得諾林太瘋了。現在，她覺得諾林能保持理智，已經很不錯了。
諾林凝視著那些蠕動的觸角，平靜地說：“你要想解決掉裏面的那個我，只有繞過那些觸手，把他帶出來。去找那個鉤子吧。”
楚年老實巴交地說：“我智商不高，說重點。”
諾林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耐：“去找到那個臨界點。找到那個，最接近裏面的諾林，但被祂隔絕在了思維觸須的，我。”
楚年聽得更糊塗了，剛要發問，少年諾林突然正了正衣領，神色泰然地說：“我的時間到了。”
楚年一驚，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果不其然，一道黑色的陰影自地面升起，猛地撲向了諾林的腦袋！
楚年將諾林往身後一扯，一把揪住了那黑影。出乎她意料的是，黑影居然有實體，摸上去還挺有彈性。隨著她的緊攥，吱呀作響地變了形。
她二話不說把那黑影撕了個粉碎，然後團成一團狠狠擠壓，見它遲遲不消失，竟塞進了嘴裏！
楚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仿佛潛意識裏有人在叫她這麽做。她將那黑影嚼了嚼，生吞了下去，意識隨之恍惚了一瞬，但很快變得更加清醒，甚至還生出些興奮感。
諾林已經看傻了，呆滯地退後了半步：“你，你是什麽東西啊！”
楚年意猶未盡地抹抹嘴，笑得分外陰森：“嘶，不知不覺得……我在祂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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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不耐心地哄起了孩子：“諾林，你不認識我了嗎？我認識長大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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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頓感事情麻煩得很。這個小諾林不僅不記得她, 甚至不記得長大後的事。那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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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好奇地追問道：“怕什麽？這裏有壞人要傷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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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楞住, 一時沒想通他是什麽意思。這時就見小諾林突然擡起頭來，一字一頓地問：“我是怪胎嗎？”
剎那間, 一股強大的情緒力量襲擊了楚年的內心。悲傷與痛苦令她的心臟劇烈的收縮著, 以至於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
好在她見多識廣, 只花了幾秒就鎮定下來，抹了抹眼角的眼淚, 冷酷無情地說：“是啊，你是個怪胎。”
小諾林一怔，眼裏一瞬間充滿了絕望。楚年掏掏耳朵, 又往他弱小的心靈上狠狠捅了一刀：“而且你以後會更怪。”
小諾林癟了癟嘴, 小臉憋得通紅, 癟了癟嘴，哇地嚎啕大哭起來。
楚年抱臂等他哭了一小會兒, 揚起了惡劣的笑容：“諾林，你長大後是一個喜歡裸奔的油膩怪男。”
“不可能！”小諾林一腳踹開了櫃門，揮舞著小拳頭要打她，“你才是怪人！你才……”
然後他就被楚年提著脖領子揪了出來。楚年熟練地將他夾在咯吱窩底下, 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再哭！屁股打腫！”
小諾林掙紮著，卻被楚年跟打腰鼓似的電光火石間賞了十幾個巴掌, 哭得差點背過氣去：“壞人！媽媽，媽媽救我，哇……”
楚年停下* 手，等了一陣，發覺並沒有人來救他，不禁松了口氣：“好了別鬧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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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諾林茫然地眨眨眼：“這是我家……”
“不是。”楚年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諾林，醒醒，這不是你的家，醒醒！”
小諾林不安地瑟縮著向後挪動，卻被楚年死死按住，驚慌失措之下放聲尖叫起來。
楚年不為之所動，直接抵住了他的額頭，不停說著：“諾林，清醒一些，你不能迷失在這裏。這都是假的，這都是假的，醒過來！”
小諾林含淚的雙眼漸漸褪去了驚恐，鍍上了一層迷茫，繼而又變得空洞，軟塌塌地垂下了腦袋。
繼而整個屋子再度開始扭曲。楚年將小諾林摟在懷裏，機警地註視著四周，從空間的扭曲中察覺到一絲端倪。
這個房間果然只是數據搭建出的“牢籠”。在房間之外是一個覆雜的屏障，隔絕了房間內的數據與外界的聯系。
而她一進入到協同大腦，就遇見了小諾林，證明有關小諾林的記憶在協同大腦的最表層。
按照使者的記憶世界劃分順序，最表層的記憶是“可以被遺忘”的記憶。可小諾林被困在這裏肯定是人為的，是使者動的手腳，還是諾林打算遺忘掉童年的記憶？
就在這時，小諾林恢覆了意識，直勾勾地盯著她許久，表情逐漸趨於淡漠：“我想起來了，是你啊。”
話音落下，空間扭曲戛然而止。楚年緩緩松開了手，看著小諾林坐在床邊揉了揉額頭，小聲囁嚅著什麽，不禁焦急地問：“諾林，你想起什麽了？你想起我是誰了嗎？”
諾林歪了歪頭，忽然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楚年，你是來殺我的嗎？”
楚年重重嘆息一聲：“我想救你。如果可以的話，諾林，我希望你能活下去。起碼活著看到自由的新世界。”
諾林搖搖頭，忽然換了個話題：“我只記得我求你來殺我，別的我也不關心。你不是問我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他跳下床，徑直拉開了屋門：“你來看吧。”
楚年遲疑地走了過去，門外漆黑一片，仿佛是虛空。但仔細辨別一陣，又能感覺到這虛空中好像隱藏著無數只眼睛，正在窺視著她。
突然，小諾林重重地推了她一下。她毫無防備地踏出了門外，腳下一空驟然下墜！
楚年錯愕地回頭看向小諾林，發覺他正以一種悲傷到空虛的眼神望著她。而在他的背後，是一道巨大的黑色陰影，如蟒蛇般一點點吞沒了他的身軀。
楚年為之一顫，腳下踩到了地面停了下來。擡頭一看，那個房間已經不存在了，連帶著那個看上去極度孤獨的孩子。
而她連為之哀悼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眼前之人吸引了視線。
這裏像是個室內花園。圓形的穹頂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出了斑斕的光點，而在一個長椅上，少年版的諾林正側對著她坐著，手裏捧著一本書。
他微微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說：“你終於來了。”
楚年不禁皺緊了眉頭，試探地說：“我剛剛見到了童年的你，如今又看到了少年的你。諾林，這意味著什麽？”
諾林合上書，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意味著我快死了。”
楚年心裏咯噔一聲：“你要被抹殺了嗎？諾林，如果這不是你所希望的，你可以考慮跟我的意識融合，我帶你離開這個世界。”
諾林擡起眼皮，面露詫異：“你會被我吞沒的。”
楚年篤定地反駁道：“不會。諾林，我的自我意識比你想象得要堅強。”
諾林撐著長椅站了起來，撣了撣褲子上的褶皺：“算了吧。我雖然記不清成年後的我遭遇了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受夠了這個惡心的世界。”
說著他一步步走向楚年，臉上揚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楚……年？名字是假的，身份是糅合的，可為什麽你的意識這麽堅定呢？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好好研究你。”
楚年不悅地緊皺著眉頭：“諾林，沒有什麽比活下去更重要。別發瘋了，要麽跟我走，要麽……”
“讓我猜猜。”諾林突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來找我，說要實現我的願望，幫我達成純粹的死亡……看來，我的死會造福不少人。”
楚年無法反駁，就聽他繼續說：“也與……把我關在這個虛假世界裏的人有關嗎？”
楚年點點頭：“是的。使者在盜用你的智慧。”
諾林的笑容驟然大了一圈，聲調興奮地說：“那太棒了。這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你知道嗎，我在這裏做了幾億次計算，算到你會在某一天找到我。啊，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熟悉的“諾林感”回來了呢……楚年頓時松了口氣。她其實挺怕眼前的諾林是使者假扮的，畢竟使者神出鬼沒。
諾林沖她招招手，獻寶似的指向一側：“看見那個窗戶了嗎？告訴我，外面有什麽？”
楚年順著那方向看去。在這個完全封閉的溫室中，窗外依稀也籠罩著樹影，仿佛他們正置身於大森林裏。
然而在諾林所處的糜爛紀時期裏，“樹”這種東西基本上稀有到基本上只能在書本上看見。所以她瞇著眼仔細辨別了半天，赫然發覺外頭搖曳的影子壓根不是樹木，而是一根根暗色的觸角！
“這怎麽還克魯蘇了呢……”她不小心把吐槽說出了口，“解答一下，諾林。”
諾林哼笑一聲，上前幾步站在了她的身側：“我是最近才發現真相的。那些東西，就是把我關在這個世界的那個人的，思維觸須。”
他輕輕攥了攥手：“這個年齡段的我顯然不是他感興趣的對象。在那觸須的內側，應該存在著一個更加成熟的諾林。祂在吸收他，同時又不想讓我消失。因為一旦我消失了，那個成年的諾林就失去了求知欲。”
楚年了然。使者很貪心。他既看中了諾林的智慧，又希望諾林能在毫無察覺的前提下，不斷地提升自己的智力上限。
而智慧的源頭來自探索欲。只有讓諾林保持著孩童的好奇心，少年的求知欲，他才能不停“進化”。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諾林成為了最早一批的覺醒者。諾林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剝奪自我意識。他被剝奪的，是記憶和認知。使者讓諾林忘卻了他真正的處境，讓他誤以為自己是人類，繼而又發覺自己正處於罅間。
諾林曾做出了一系列努力試圖拯救自己，並為之陷入癲狂。他創造了王國，培養了她這個“最後的公主”，將她引導到A區，盼望著自己能被解救。
然後隨著使者的蘇醒，他終於記起，原來自己早就被制成了協同大腦，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徒勞。
楚年忽然覺得，在她知曉這一切之前，她一直覺得諾林太瘋了。現在，她覺得諾林能保持理智，已經很不錯了。
諾林凝視著那些蠕動的觸角，平靜地說：“你要想解決掉裏面的那個我，只有繞過那些觸手，把他帶出來。去找那個鉤子吧。”
楚年老實巴交地說：“我智商不高，說重點。”
諾林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耐：“去找到那個臨界點。找到那個，最接近裏面的諾林，但被祂隔絕在了思維觸須的，我。”
楚年聽得更糊塗了，剛要發問，少年諾林突然正了正衣領，神色泰然地說：“我的時間到了。”
楚年一驚，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果不其然，一道黑色的陰影自地面升起，猛地撲向了諾林的腦袋！
楚年將諾林往身後一扯，一把揪住了那黑影。出乎她意料的是，黑影居然有實體，摸上去還挺有彈性。隨著她的緊攥，吱呀作響地變了形。
她二話不說把那黑影撕了個粉碎，然後團成一團狠狠擠壓，見它遲遲不消失，竟塞進了嘴裏！
楚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仿佛潛意識裏有人在叫她這麽做。她將那黑影嚼了嚼，生吞了下去，意識隨之恍惚了一瞬，但很快變得更加清醒，甚至還生出些興奮感。
諾林已經看傻了，呆滯地退後了半步：“你，你是什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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